【教师作家03号】胡人伟和他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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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作家名片】胡人伟，松滋市教育局退休干部，荆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写作有散文《故乡的小河》《茶情》《书缘》《金桂飘香》《北湖之美》《稻谷溪抒怀》等十多篇在省内外刊物发表。其中《茶情》入选湖北省作协主编、长江出版传媒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湖北基层作家丛书.荆州散文诗歌卷》，并获王夏子文学奖；《故乡的小河》被选入文集《乡愁.魅力松滋》（松滋市作协主编长江出版社出版）、《锦绣松滋》（肖干才主编北京团结出版社出版）。任执行主编编辑出版《乡愁.魅力松滋》，任副主编编辑出版《血沃中华.著名抗战英烈严昌荣礼赞》。

故乡的小河

胡人伟 我的故乡在湖北松滋的新垱，那里，民国时期设高成乡，解放后，曾先后设乡、人民公社和管理区。故乡有一条十多里长百来米宽的小河。小河的源头在叫野猫垱河口的地方，那里有排灌闸连通松滋最大的自然湖泊小南海，连通长江支流松西河。它由西向东流过故乡全境，下游流入邻县公安境内。
小河正从我祖屋的门前流过。它静静地流淌，浇灌了故乡的土地，养育了故乡的儿女，伴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和少年；它静静地流淌，流淌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流淌在我熟睡的梦乡中。故乡的小河，我的母亲河！一故乡的小河，叫拉家渡河，又称庙河。“拉家渡”这朴实亲切的名字，源于先辈们自然古朴的生活。早先，河两岸还没有桥或堤相通，来往行人绕道很远颇为不便。后来，南岸的一个小集市渐渐热闹起来，为方便行人及北岸乡亲赶集，主事者便在河里置放了一条小船，没有船公，也没有配竹篙，用了两根长长的麻绳，一头系在船上，一头固定在两岸。要过渡者，船如果在对岸，只要轻轻拉绳，小船便悠悠地飘了过来；上得船，自拉绳，小船便又悠悠地行到彼岸。简单便捷，男女老少个个都可操作，人人都能过河。就这样，“拉家渡”这个渡口便在拉绳过渡中诞生了。寒来暑往，斗转星移，渡口的名字就成了南岸集镇的名字，也成了母亲河的名字。母亲河又称“庙河”，是在拉家渡成为繁华集市后，有人在河岸距渡口数百米处建起一座寺庙，一时，香客络绎，香火鼎盛，“庙河”也就慢慢被人叫开了。解放后，寺庙成为新垱小学的校舍（后来成为新垱初级中学、永合高级中学校址）。我在那里度过了6年的小学生涯。二故乡的小河，风光旖旎。在朗日无风的时候，河面平滑如镜，河水清澈见底。那水中欢畅的游鱼和水面斜飞燕子的倒影都一一清晰可见。偶有微风吹来的时候，河面上便荡起了一层浅浅的涟漪，慢慢地向远处漾开去，像是被风吹皱了的小河的脸。河的两岸长满了树木、荆棘、藤葛和花草。树木以长枝飘飘、可以拂水的垂柳为主，青柳吐翠之时，万千新绿的柳条在风中曼妙起舞，婀娜多姿，柔美可人。荆棘上爬满了喇叭花和金银花藤。花开时节，红色的、紫色的、粉白色的喇叭花鲜艳夺目；金银花的清香十分诱人，而那一朵朵素白的小花像是一颗颗星星在昨夜坠落河岸。岸边的树上，是虫鸟们快乐的天堂。清晨，春鸟在枝头亮起婉转的歌喉，呼朋引伴；正午，夏蝉在树上一声声长鸣，不知疲倦地叮嘱你要歇晌防暑，问你可否“知了？”“知了？”在河两岸有人居住的地方，隔不远就有一个拾级上下的水埠头，方便人们下河取水和淘洗。一大早，水埠头上就蹲满了清洗衣裳的女人们，那棒棰声便一声声响起，不绝于耳。炊烟升起的时候，女人们又忙着在埠头上淘米洗菜，河水映照出她们忙碌的身影，还有她们俊俏的笑脸。夏日的傍晚，劳累了一天的男人们在洁净的河水里洗澡解乏，顽皮的孩子们便和大人们一起在水中嘻戏。一时水花飞溅，笑声飞扬，在落日的余晖里，乡亲们尽情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享受着母亲河的洗礼。三故乡的小河，年复一年地浇灌着故乡的土地，使它成为一方沃土。故乡是远近闻名的鱼米之乡。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母亲河里满是鱼，与之相通的大小堰塘里也满是鱼。一场大雨过后，小沟里、稻田里处处都是鱼，好像随处都可以用瓢舀到鱼似的。我读小学的时候，父亲有一天收工回家途中，发现一块叫“两分子”的刚收割完的稻田里有好多鱼在追逐戏耍，闹得风声水起，忙回家叫上二哥，带上竹罩出门。一袋烟功夫，两人便喜滋滋又喘吁吁地抬回十来条大草鱼，供全家人改善了好久的生活。我还目睹过母亲河里捕鱼的欢乐场景：渔工在靠近岸边下网后，便用木棍敲打船板，发出“梆，梆，梆”的声音，把鱼赶到水的中央。收网时，敲船声越来越急，鱼网越拉越拢，大小鱼儿被激越的“梆梆梆”的声音惊得此起彼落地跃出水面，围观的人们兴奋的呼叫，好一派鱼跃人欢的场面。一网收上来，活蹦乱跳的大小鱼儿便装满了一仓又一仓，一船又一船。故乡的土地，水旱搭配。那水田，水源丰沛，一年能种两季稻子；那旱地，是黑黑的油沙田，最宜种植棉花、大小麦和油菜。春光明媚的季节，麦苗儿一个劲地往上长，田野披上了绿色的新衣，我们玩耍在田埂上，偶尔也抽出一根怀胎的麦穗做成麦笛吹；油菜花黄的时候，那一片连着一片的金黄色的花海一点也不比我长大后在“中国最美的乡村”婺源看到的油菜花逊色；夏日熏风阵阵，吹得稻子垂下了沉甸甸的头，要开镰割谷了，乡亲们磨快镰刀，披星戴月下地，虽然累得直不起腰，心里却无比舒坦；秋阳高照，棉桃炸开，银棉绽放了，採棉姑娘抑制不住丰收的喜悦，一个个笑从双脸生。四故乡的小河，是一条充满灵性的河。故乡的儿女，喝着母亲河的奶水，从小天质聪颖，勤奋好学。他们的父母，秉承“耕读为本”的古训，恪守尊师重教的民风，就是吃再大的苦，为再大的难，也要把孩子送进学堂。他们纯朴而执着地相信，读书能让孩子们过上比自己更好的生活。我父亲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在经历一九五四年百年不遇的洪涝灾害不久，他更节衣缩食，艰辛度日，把读完小学的大哥送到街河市中学读初中。初中毕业后，大哥考上荆州师范，他又变卖了家里仅剩的几件铜器送大哥去读师范。即使经历三年自然灾害，自己大病住院这样的天灾人祸，父亲也不改初衷，让大哥学成服务社会。求学兴学之风在故乡一直盛行，私塾、耕读小学、公办完全小学和初级中学如雨后春笋般兴起，六十年代末，甚至还办起高级中学，而且声誉不菲。一批批年轻学子，从故乡的土地上走出去，带着母亲河赋予的灵性，走进向往已久的大学校园，他们在书山探宝，在学海遨游，他们成功了，成才了！又一批批地走向科研院所，走向国企外企，走向政府机关，成为国家建设的栋梁。那举世闻名的长江葛洲坝水电工程、三峡水电工程就是由故乡的儿子领军建设，他是作客央视，被誉为“东方之子”的葛洲坝工程局局长乔生祥，老家在河的南岸；还有那影响全国的广州大学城，它的建设指挥部总工程师也是从故乡走出去的建筑学博士，他叫李传义，老家在河的北岸。养育出一批又一批，一代又一代的优秀儿女，他们中又有很多像乔生祥、李传义这样的杰出代表，母亲河感到欣慰了。我每次回故乡，总能看到她舒心的满是自豪的笑脸。五思念母亲河，我又回了故乡。故乡随着时代前进和国家发展的步伐，正加快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小河两岸民居密集，都是二层三层的楼房；新修的水泥通村公路沿河向远方延伸；儿时的伙伴有的办起豆腐坊，有的办起大米加工厂，还有的开办了农家乐餐厅，日子过得挺火红的。这让我振奋。但母亲河的遍体鳞伤又让我震惊：清亮的河水被众多生活垃圾严重污染，平滑的河面被大片蓝藻和水浮莲覆盖，河岸杨柳依依、鸟雀争鸣、鲜花竞放的风光不再。母亲河正经历着城镇化、工业化发展过程中生态环境被破坏所带来的阵痛。好在当地政府已开始重视环保，正采取措施控制对河水的污染，相信母亲河会很快恢复靓丽的面容，再现青春的活力。故乡的小河，静静地从我祖屋的门前流过，流向远方，流向未来。愿母亲河永葆青春、永葆灵性、福泽四方！（本文初刊于2013年第4期《洈水》）

茶  情

胡人伟喜欢喝茶，喜欢喝点好茶，已成为我的一种生活习惯，或者说是爱好了。在日常生活的烟酒茶三大消费中，烟酒我可以完全不沾，但茶却不可一日或缺。一日无茶，便觉食无味，寝难安，精神萎靡不振；有茶，则豁然开朗，心旷神怡。这应该达到了“茶圣”陆羽所说的“宁可终身不饮酒，不可三餐无饮茶”的境界。鲁迅先生曾说过：“有好茶喝，会喝好茶，是一种‘清福’。”多年来，我已经实实在在地享受了并将继续享受这种“清福”，它不只是一种口腹唇齿之欲的享受，更是一种涵养心灵的精神愉悦和升华，其乐无穷，回甘不尽。壶来岁月静好，在闲静中，端一杯好茶，捧一本好书，享受的是清雅，在淡淡的清雅之中，有一种不一般的隽永和悠长。我的“绿茶情结”茶分红茶、绿茶、白茶、黄茶、黑茶、乌龙茶六大类。六类茶中，我最喜欢喝的是绿茶。这与绿茶是世界卫生组织推荐的最健康饮品（绿茶、酸奶、豆浆）无关，而是因为我喜欢绿茶“形美、色翠、香郁、味醇”这“四美”，喜欢并看重绿茶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所始终保持的天然的绿色——从采摘时的叶芽的嫩绿，到制成茶叶时的深绿，再到沸水冲泡出的茶汤和底叶的碧绿。这自始至终一以贯之的绿，让我更愿意相信，成品的绿茶，仍然是一种生命的存在，相信她是茶类中最有灵气、最赋情感的。她是饱山峦之气、沐日月之精、得烟霞之霭而长成的珍木灵芽，她在生机盎然的春天，在生命最为灿烂的花季，离开母树，历经磨难，被制成条索紧缩的茶叶。虽然变得憔悴，变得含蓄，但深深的绿表明她的生命仍在延续。她在等待，等待梦中情人，等待他乡故交，等待茫茫人海之中的邂逅之人，用一杯沸水的热情将她唤醒，与他重续前世的缘分，向他呈献芳香和倩影，为他展示生命最后的辉煌。曾读过黑威的一首《读茶》诗：曾经娇柔的身影，曾经绿过的风景，为爱变得憔悴，为思念变得香醇。你在热情中苏醒，欣欣然睁开眼睛。沉浮几番，几番沉浮；香馨如初，如初香馨。春风拂过从前的山野，春雨滋润今天的心田。一个个老去的故事，蕴藏了几多的缠绵。我以为这首诗较好地解读了绿茶的涅槃式蜕变与轮回，作者在诗中表露的感情与我品味绿茶时的情感非常吻合。最喜绿茶，尊重绿茶生命的存在，愿意为绿茶生命之花的再次绽放提壶续水，愿意更多次的在喝茶中与灵性的绿茶进行心灵的沟通与交流，这就是我的“绿茶情结”。怀念“百百子”“百百子”是我和女儿姗姗给在街头购买的一种好喝的五峰绿茶取的名字。女儿大学毕业后在广东中山市工作，在我的影响下，她也爱上了喝茶、品茶，并且同样的对绿茶，尤其是五峰绿茶情有独钟。有一年我到中山，给她带了一条精装五峰绿茶“天麻剑毫”。其茶由明前采摘的芽尖制成，茶中添加了少许比头发还细的天麻丝。父女俩用两只透明玻璃杯细心地泡茶，用心地品茶。开罐取茶时，便觉有阵阵清香溢出；洗茶后凑近茶杯一闻，更觉茶香醉人。冲入小半杯开水，两三分钟后，只见杯中茶叶慢慢舒展身肢，微启香唇，满杯绿叶，栩栩如生，似飘起一面面春天的旗帜；更有丝丝细微清香袅袅溢出。我情不自禁地端起茶杯，轻轻送到鼻下，先尽情地来了一个深呼吸，让氤氲着日月精华、草木灵秀、早春生机的茶香沁入心脾；再细细地啜上一口，品其味，香醇而甘爽。三口喝下，天香醇味便直入肺腑，浑身上下舒心惬意、畅快无比。我们连呼：“好茶！好茶！”一条“天麻剑毫”喝完，女儿再也离不开五峰绿茶了。从此，每年的四月中下旬，我都会去中山看望她，并给她带去一些刚上市的五峰新茶，够她喝上一个年度。说起给“百百子”取名，还有故事呢：那是2011年4月中旬的一天，我在新江口街头转悠，其时，我已将当年自家喝和要带给女儿的五峰绿茶分档次、品种全准备好了。有明前采花芽茶、春光芽茶、春光特级毛尖等，价格每斤200元至500元不等。转到国际大酒店前的街边上，碰到一五峰茶女在卖自家茶园产的明前芽毛尖，120元一斤，所剩已不多。我先看茶，又闻茶，再现场泡茶试喝，感觉好过预期，便按100元一斤将茶全买下了。带到中山后，我和姗姗将它与七个品种的茶逐一品尝鉴定，感觉这种茶色香味都挺纯正，尤其是茶香高远、茶味醇厚，且形状也不错，品质要好过茶叶店中200元左右一斤的茶，堪称物美价廉。由此而感慨：这世上好多东西，其实是不必刻意苦求的。刻意寻觅，反不见其踪；随意随缘，却得来全不费功夫。有感于从五峰茶女手中以百元一斤淘来，更有感于母亲（姗姗奶奶）生前习惯将百元钞票叫“百百子”（她常说：“你们给我的钱都是百百子啊！我荷包里还有一张百百子呢！”）我们就将这茶取名为“百百子”了。叫着“百百子”，每每唤起我对买茶的记忆，更唤起我们对亲人的思念与追怀。“百百子”不是出自名门大家，也没有品牌，但在我们家的“茶史”上是打下烙印、值得记下一笔的。以后的好多年，再也没有在街头碰到过像“百百子”那样的好茶。“百百子”，我们怀念你！读懂“站立芽茶”从2012年起，我曾连续三年在新江口虎狮坤芳茶庄购买挂牌称是鹤峰有机生态茶的绿茶，是500元一斤的特级贡芽。其外形条索紧圆光滑，纤细挺直如针，色泽苍翠绿润。初冲泡时，茶叶有点像西湖龙井那样悬浮杯中，后慢慢沉降杯底。汤色要比五峰绿茶更加翠绿，如玉似露，香气清爽，滋味醇和。这种茶的最大特色是“三绿”（茶绿、汤绿、底叶绿），色翠诱人，很吸引眼球。我看好它，每年都买上一两斤。茶庄老板也不知道这茶的学名，我便在茶袋上贴了自己命名的“站立芽茶”标签。带到中山后，和女儿一起品味，当看到刚冲水后整齐的芽叶尚未展开，直立悬浮杯中时，女儿便说，“站立芽茶”的名字很形象，取得蛮好。我说你再看看它们直立悬浮杯中的样子像不像芭蕾舞演员在旋转飞舞中高高踮起的足尖，叫“杯中芭蕾”是不是更高雅？女儿说，还是“站立芽尖”接地气，好！品尝下来，感觉不错。喝到这款茶的人都交口称赞。我还曾购得几斤，作为回礼，快递给了在广州工作的侄子。后来，我通过读《茶经》（宗海峰主编，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读《于丹趣品人生》（中信出版社出版），才弄清楚，这款茶的正宗名字叫“恩施玉露”，产于湖北恩施市东郊的五峰山，当地制茶人为了保持茶的氤氲水汽，让绿茶断青后依然带着滋润的芬芳，遂采用了唐代的蒸青古法（现在一般用的都是炒青和烘青的制法）。所以，“恩施玉露”是现今难得一见的用唐代蒸青古法制作出的绿茶，是很珍贵的品种，难怪其有“三绿”特色，翠色更胜他茶一筹了。我不禁感慨起来，认识任何事物不仅要知其然，还要尽量知其所以然。即便如喝茶，知其所以然，才能更好的品出茶的特色和韵味，才能品出被一杯沸水唤醒的茶的前世今生的故事。拥吻名茶的记忆中国现代名茶有数百种之多。耳熟能详的十大名茶是指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黄山毛峰、庐山云雾、六安瓜片、信阳毛尖、君山银针、武夷岩茶、安溪铁观音、祁门红茶十种（据犀文图书编著、青岛出版社出版《中国十大名茶》）。有近半个世纪喝茶史的我，对十大名茶差不多都已牵手和拥吻。我接触的第一种名茶是庐山云雾茶。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在南海区教育组工作的我，和县委办公室张祖德、教育局张兴强、张万义三同志一起受命到武汉，为即将召开的全省教育工作会撰写材料，住在省教育厅招待所。其间，已是副局长的万义约我抽空上了趟庐山。那是我第一次登庐山。我们游览了花径、仙人洞、龙首崖、三宝树、庐山会议旧址、美庐别墅等景点，在牯岭的茶叶店买了一盒庐山云雾茶，大约是二两，不到十元钱。回武汉后，拿出来品尝，感觉非常好喝，有绿茶特有的清香，能品出山泉和云雾滋润出的韵味。万义品后也说好喝，此茶不假。四十多年过去了，我还依稀记得庐山云雾茶的滋味，真是好茶烙印深。由此可见当年庐山旅游纪念商品的信誉度和信价比是很高的。1986年，我在省教育学院参加中等师范学校校长培训班，培训期间，省教委组织我们参加对全省师范学校的评估。我和另外三名同志一组，评估鄂州师范学校。工作结束后，就近取道岳阳返回。在岳阳，登临岳阳楼，览湖光山色；登上君山岛，访舜帝二妃墓、湘妃庙、柳毅井等古迹。不失时机的在岛上买了一盒君山银针茶（约半斤，价格已忘）。君山银针是黄茶的代表，曾在国际莱比锡博览会上获得金质奖章，售价也曾创我国当今名茶之最。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写的妙玉请黛玉和宝钗喝的“老君眉”，就是君山银针。我将茶叶放入杯中，冲入80℃开水后便见根根茶叶如银针一般直立杯中，接着开始起落沉浮，上下交错，这一景观被称为“三起三落”。优雅的叶芽徐徐展开，摇曳生姿，撩人心魄。口舌触之，香滑软润，如吻佳人芳唇。“三起三落”的景观和拥吻“佳人”的感觉，至今我仍记忆犹新。1991年11月，我与教育局乔文林及付振亚、易继新、袁世新三位校长一同到上海，参加全国教育工会举办的教育思想研讨班。研讨班以上海建平中学为现场，食宿在上海海洋学院。学习期间，我们曾利用星期天放假坐火车到杭州，游览西湖和灵隐寺。在虎跑泉边的茶座上每人叫了一杯虎跑泉水冲泡的正宗西湖龙井。西湖龙井位列十大名茶之首，驰名中外。我们尽情享受这茶中神品，几泡喝下来，神清气爽，半天旅行的劳顿倏然全无。西湖龙井以后还喝过好多次，在中山女儿家还喝过西湖茶园直买的明前特级龙井，1500元一斤，但总感觉最爽口怡人的还是用虎跑泉水泡出的龙井茶。难怪有“茶三水四”之说，茶是水的精魂，水是茶的宇宙啊！产于福建北部武夷山区的武夷岩茶，是十大名茶中历史最为悠久的，而在武夷岩茶中“大红袍”无疑享有最高的声誉，有“茶中状元”之称，堪称国宝。“大红袍”冲泡后汤色澄黄明亮，略带微红，叶片红绿相间，被称为“绿叶红镶边”。“大红袍”品质最突出之处是它的香味馥郁、高香持久、滋味醇厚，可连续冲泡九次而不失原香真味。第一次品尝“大红袍”是在广州的侄子家中。每次到广东，他都会送我一点好茶。送得最多的品牌就是“大红袍”和“铁观音”，后来还有武夷山的红茶新宠“金骏眉”。有一年，他送我一条特供钓鱼台国宾馆的特级大红袍，我很珍视，细细地喝了差不多一年。难以忘怀“大红袍”那“八泡有余香，九泡有余味”的醇厚和岩韵。退休后，每年都要和老伴一起在中山女儿家住一段时间。女儿有好友开了一家茶道和香道馆。前年四月，新茶上市时，老板专程从福建武夷山和安徽、江西的定点茶园买回新茶，邀请我们去品尝。我们“恭敬不如从命”，曾连续两个下午到茶道馆品茶。第一天是专品红茶，有高山金骏眉、低山金骏眉、无烟香正山小种、带松烟香正山小种四个品种，其中高山金骏眉是定点直购价8000元一斤的顶级品种，一般很难弄到。第二天专品绿茶，也是四种：庐山云雾、黄山毛峰、六安瓜片和太平猴魁，也都名列十大名茶或获国际金奖。庐山云雾和黄山毛峰之前我喝过，六安瓜片和太平猴魁却是第一次喝。一时间名茶荟萃，清香醇味氤氲，红汤绿水泛波，金骏眉的高贵，正山小种的醇厚，太平猴魁的兰香，黄山毛峰的雀舌，庐山云雾的仙风玉骨，六安瓜片的独特纯粹，我们一一品味欣赏，其感受正如茶中“亚圣”卢仝的著名“七碗茶诗”（《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所言：“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喝到最后，早已不止七碗，身心舒爽、愉快达到极致，竟然微醺，竟然生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似在蓬莱散步，如在太空飞航。美哉，妙哉，神哉，奇哉，中国名茶！拥有好茶的日子，就是一段绝好的时光。（本文初发于2015年第3期《洈水》）推荐阅读：1、山水故乡2、【推荐】宅家抗疫，父女“同题作文”擂台赛，结果，父亲输了时间！3、【教师作家02号】张兴武《校园短笛》4、【教师作家01号】胡雪芳《惑》5、【随笔】聆听 “小词”送“春芳”｜山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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